Moribell

［未授翻］Water dripping on a stone 2

Chapter 2 ：列车谋杀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47的外套翻领上时，47立刻想到的是这场雪会影响他的射击。当然没有什么是他处理不了的，只是这一点该列出来。

  面前是一座被围墙包围的建筑，像是一只慵懒的蜘蛛在等待飞蛾撞上它的网，矗立在起伏的荒漠中。从外部看这是一栋平房，仅一层楼高。但是47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在过来的路上，他用足够的时间研究建筑图，这座建筑就像一颗牙齿，深深地扎根在地下，就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防止像他这样的人来拜访。

  47把手提箱轻放在地上，跪下打开弹簧锁。戴安娜先前给出的指示很简洁——保持距离，对躲藏在里面的毒枭来上一枪，然后赶在其他人作出反应前离开。但是既然现在任务就在面前，似乎即兴创作是必要的。这位毒枭的悬赏金足以让47明白他不可能从暴露在外的前门离开。尽管他收到的情报蓝图里没有标明逃生通道的存在，但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其它的逃跑方式。近距离条件下狙击枪并不好用——这一次需要近距离接触。纤维绳。远程遥控炸弹。匕首。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毒药？他下次不妨带过来……

  手机震了一下，他停下了思考想查看。不可能会是戴安娜，她现在就在他的耳机里。他将武器收进口袋，掏出了手机。有人发了一张图片。

  “戴安娜，你往我手机传东西了？”他问道，然后用牙摘下手套，使用指纹解锁板。

  “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困惑，既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也因为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提出疑问。“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给你发信息？”

  “所以我在问你。”他解锁手机，滑动屏幕调出那条短信。是一张金丝雀的照片，蜷缩在窝里，眼睛紧闭准备睡觉。在照片上面附了一段话——‘看到了吗？我就说他会想你的：）’。

  戴安娜发现他在同一位置停留的时间比必要时间长后，清了清嗓子。毒枭可不会自我了断。“47？一切正常吗？”

  “没事。”他说，迅速打字回了一条‘这什么都代表不了’，然后起身收起了手机。“我得进去，他不可能自己走出来，这里只有一个入口，而且是完全暴露的。”

  “你认为这样明智吗？”

  “我别无选择。”

  手机又震了一下，但他没有理会。47在为手头的任务做准备时会集中精神，排除一切无关紧要的刺激。他盯着那座建筑，开始下坡。他认为最好的方式是制造恐慌，把目标送入逃生通道。但它会在哪里？

  他一边走一边扫视四周。远处有铁轨。铁轨与建筑的距离足以让人认为它们之间毫无联系。一般会是这样。但有时候，它们的联系会极其密切，他是这样推测的。他沿着铁轨走到公路立交桥下的隧道。

  哈。

  至少可以作为撤离用的火车。铁轨上有一个开关，设置之后可以通往山下，和某处的逃跑路线汇合。在那边，他会抓住他逃跑的猎物。

  他靠近建筑门口时加快了步伐，不过不是出于焦虑。ICA提供了一套制服和一份换班清单，和在院子里巡逻的安保部队是相符的。上一次换班是五分钟前，假如幸运之神站在47这边的话，门卫应该还在调整椅子的高度，检查他收到的信息。

  “我不能停下，快迟到了，”47喘气道，装出一副刚跑出停车场，希望在上司发现他又迟到之前赶到他负责的岗位上去的样子。他举起伪造的员工徽章，低头喘气顺便遮住自己的脸，“拜托你，我刚碰上堵车了！”

  “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会堵车，”保安说，视线还在电脑的登陆页面上没有抬头，“要是我没想起来告发你，那你就很幸运。”

  “不过我确实幸运，对吗？”47把徽章收回外套，站直身体。那人按开门按钮时都没有抬头看他。

  “仅此一次。”那个人试图以一种威胁的语调说。

  47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匆忙穿过了大门。‘永远不要低估被赐予了一点权力的人的渴望’，大门在他身后关闭时他心想，‘请求他帮你一次忙，他会很乐意的。’

  他安全地进来了，在接下来的八小时里他就像一名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的警卫四处漫步。很少有人会从工作中抬起头，更没什么人会对他产生持续的兴趣。就只有几个警卫对他感到了困惑，不过他在他们完全起疑之前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最后他发现了一个卫生间，完美。他潜进去，进入最里面的隔间，反手锁上门。他取出口袋里的遥控炸弹，设置在隔间的墙上。亮起了微小的LED灯显示它已经准备就绪。

  现在，去找隧道。他从锁着的厕所门下爬出来，整理了好衣服，然后再低调地前进。

  火车轨道向北，所以逃生通道应该也该向北。地下一层的高度似乎是合理的——太深会引起别的问题，也不一定能分配出工人来修。

  47走下楼梯，在地下一二层之间的一扇门前停下。不可能这么容易吧？门关着，上面挂着一块大牌子，‘公用隧道，仅限授权人员通行’。看起来就是这里了。他试着转动门把手——锁上了。没关系，开锁器就是为此存在的。

  撬开锁后，他打开一条缝观察情况。一个人都没有。很好。他面前的隧道延伸到远处，望不到尽头。但是一辆火车就停在这里。

  爆炸震动了楼里的墙壁，震碎了办公室的窗户。毒枭慌忙地按下了桌下的紧急按钮，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上去找他的私人保镖。他们之外的工作人员分散在各个方向。

  “怎么回事？”两个警卫护送他到逃生通道门口，他问，“发生什么了？”

  “我们不知道，”其中一人说，“是上面出事了。这条通道可以使用。”

  “好，我要你们守住出口，不能放人离开这里。”

  “已经安排好了。”警卫肯定道，打开通道门，催促毒枭快进去。

  “好了。”毒枭迈上他的私人火车，挥手把保镖赶走，“去前面，开车带我出去。”

  铁轨上没有明显的障碍物。保镖们走到控制室，启动了这辆速度很快的小型火车。等离开隧道，上了公共铁轨，就可以顺利前往下个城市了。他们先在那边低调行事，计算损失，等时机合适再回来。

  毒枭从酒柜里拿出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摇晃着杯中的液体，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后斜靠在椅背上，等待着旅程结束。他端起酒杯准备洋洋得意地喝上一杯时，感觉到一条纤维绳缠上了他的脖子，越拉越紧，直到他视野变得一片漆黑。

  确认目标死亡，47便向前倾身从他失去力气的手中取下威士忌酒杯，然后把尸体推到地上。他重新卷好纤维绳，塞回外套里，坐到那个现在空出来的椅子上。距离下一站至少还有15分钟，不用急着跳下这辆行驶中的豪华列车。

  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解锁。还是金丝雀的照片，但是画面往后拉了一些，露出了整个鸟笼和后面阁楼的窗户。照片下面是新的文本框。

  艾瓦：这张怎么样？

  47盯着照片，喝了一口威士忌，不确定该怎么回复。最后他拉出小键盘开始打字。

  47:你认为自己很聪明，是吗？

  艾瓦：就像迅猛龙伏击狙击手一样。

  他感到一阵轻微的惊慌，想起了藏在床底下的那支狙击枪，然后变得困惑。

  47:什么？

  艾瓦：OMG你难道没看过《侏罗纪公园》？

  47:没有。

  艾瓦：我会补救这件事的。你什么时候回城里？

  47喝完了威士忌，走向列车的紧急出口，用力把门拉开。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只留下了那具尸体，然后跳进铁轨旁边高高的草丛中，护着头翻滚了几圈，消耗列车的冲力。等他停下滚动，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后，又掏出手机打字。

  47:明天。